上半年，A股市场向好，火爆的新发基金大幅增加了基金公司的管理费，基金公司看起来赚得盆满钵满。
与此同时，基金公司支付给销售机构的客户维护费，即业内俗称的尾随佣金，也水涨船高，上半年以47%的增速远远超越了管理费33%的增速。
事实上，目前部分基金公司出现了“赔本赚吆喝”的怪异现象，比如部分中小型基金公司把过半的管理费交给渠道，上百只基金的客户维护费超出了管理费。
不过，10月1日即将实施的《公开募集证券投资基金销售机构监督管理办法》针对基金销售现存问题给出了解决办法。然而，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调查发现，新的销售办法在实施落地中也可能会让部分基金公司面临一些现实的困境。
管理费大涨33%
据天相投顾数据（样本包括已公布2020年中报的141家基金公司旗下的6448只基金，下同）统计显示，2020年上半年，基金业管理费收入399.26亿元，比去年同期301.27亿元增加了97.99亿元，增幅高达33%。
其中，上半年管理费最高的基金公司是易方达基金22.88亿元，紧随其后的是天弘基金21.57亿元，广发基金17.68亿元。
上半年管理费排在前10名的基金公司还包括：汇添富16.88亿元，华夏基金16.13亿元，嘉实基金(博客,微博)14.47亿元，兴证全球基金13.98亿元，富国基金(博客,微博)13.50亿元，南方基金13.34亿元，博时基金12.99亿元。
管理费增量最大的前三家基金公司是：广发基金、兴证全球基金、易方达基金，分别增长7.6亿元、6.1亿元、5.4亿元，增幅分别为77%、78%、31%。
值得注意的是，上半年基金公司管理费大涨的同时，客户维护费的增速更快。
“上半年权益类市场火爆，基金公司发行新基金积极性提升，很多爆款基金成立，在权益类基金发行节奏加快的背景下，为了刺激销售渠道，基金公司的客户维护费占比上升。”格上财富高级研究员张婷说。
据天相投顾数据统计，上半年，基金公司支付给销售机构的客户维护费为97.49亿元，比去年同期66.51亿元增长了30.98亿元，大涨47%。
其中有39家基金公司的客户维护费增长超过100%，有20家基金公司的客户维护费增幅在50%-100%之间，
客户维护费最高的是易方达基金5.59亿元，紧随其后的是广发基金5.13亿元，汇添富基金4.92亿元。此外还有8家基金公司上半年客户维护费在3亿-4亿元之间。
基金公司的客户维护费普遍大幅上升。
“今年新发基金比较多，主要是权益类新基金，大家抢着发基金，银行的销售策略都是短平快，希望一天售罄，给基金一到三天的发行档期，好多基金产品都在等预约，期限相当紧张，相当于渠道资源更紧张了，所以基金给的客户维护费也增加了。”对此，一位基金公司人士说。
今年设立的439只新基金，它们的客户维护费总额约9亿元。
一位中型基金公司人士介绍，“2008年之前，客户维护费普遍都很低，那时候基金公司和产品也不多，客户维护费占管理费比例大约是30%。但是这些年普遍较高，新基金公司首发尤其高，甚至要80%-90%，但是一般到第二年会降下来。老公司的话首发一般会低一些，但是不同的公司跟不同的银行议价能力不一样，客户维护费占管理费比例中位数可能在50%-60%。”
一家大型基金公司的人士表示，今年其公司新发基金给银行渠道的尾随佣金在60%左右。
而另一家今年频发爆款的大型基金公司则表示，公司新基金给银行渠道的尾随佣金在50%左右。
而老基金的尾随佣金则比较低，总体来说，“很多大型基金公司，具备品牌溢价以及基金经理品牌效应，给到销售渠道的客户维护费相对较低，一般20%-40%，而小型基金公司需要支付更多的费用，促进销售渠道的募集积极性。”张婷介绍。
而今年还有一个比较普遍的“赎旧买新”现象，一家基金公司人士表示，“我们希望持续营销业绩比较好的老基金，但是大部分银行希望新发基金，然后基金公司只能配合，‘赎旧买新是个行业性的问题，基金公司没得选择。”
赔本赚吆喝？
即使是在今年上半年火热的行情中，中小基金公司，以及新设立的基金公司的生存状况也并不乐观。
“今年很多爆款基金多数集中在了大中型基金公司，而很多中小型基金公司的产品吸引力相对较弱，为了扩大募集或者销售规模，不得不给出更高的客户维护费，以刺激销售渠道积极性，从而做大规模，拓展渠道。”张婷说。
据天相投顾数据统计，今年上半年客户维护费占管理费的平均比例为24.17%，去年同期则为21.63%，增加近3个百分点。
其中，恒越基金、鹏扬基金、华融基金、朱雀基金等8家基金公司，在管理费本就不多的情况下，一半以上（超50%）都交给渠道。
它们基本上都是小基金或新基金。
例如，鹏扬基金上半年管理费为1.41亿元，但是支付给销售机构的客户维护费为1.06亿元，客户维护费占管理费的比例高达75%。
客户维护费占管理费的比例最高的是恒越基金，达85.57%。
具体到产品，有156只基金的尾随佣金高出管理费数，相当于赔本赚吆喝。它们大多是指数基金、FOF基金。
“这种现象出现，其实就是一种尾随佣金，就是说给渠道销售佣金率比较高，返佣为客户维护费用可能甚至超过管理费的收入，这也是当前存在比较普遍的现象。”前海开源基金首席经济学家杨德龙解释。
“而指数基金、FOF基金的管理费特别低，远远低于股票类基金，有的一年仅有千分之几的管理费，所以导致客户维护费会超过管理费，如果不超过的话，可能渠道没有动力做销售。”杨德龙说。
对于陷于销售困境的中小基金公司，张婷表示，目前公募行业的市场集中度不断提升，大基金公司产品具备竞争力，客户维护费相应较低，中小基金公司相对较高，但从客户认可度而言，更愿意买优秀基金经理管理的产品，未来，中小基金公司需要通过产品的业绩突围，仅靠客户服务费很难留住投资者。
新规争议
8月28日，证监会发布《公开募集证券投资基金销售机构监督管理办法》（以下简称《销售办法》）及配套规则，自2020年10月1日起施行。
根据《销售办法》，对于向个人投资者销售所形成的保有量，客户维护费占基金管理费的约定比率不得超过50%，对于向非个人投资者销售所形成的保有量，客户维护费占基金管理费的约定比率不得超过30%。
看起来，《销售办法》解决了困扰基金公司的客户维护费占基金管理费过高的问题。
然而，现实却有另一面，降低客户维护费对基金公司来说是好事，然而，客户维护费多少其实是一个市场行为，银行掌握着基金的客户，基金公司是弱势的一方，客户维护费的话语权掌握在银行手里。
“当然最弱势的会是中小基金公司。”北京一家基金公司人士坦言。
如果以后在符合《销售办法》规定之后，银行出于利润考量，会不会在其他方面增加增收的措施，完全取决于市场的供需情况，最后会形成一个行业的惯例。
“在客户维护费上，银行拥有绝对的议价权，银行说了算，作为弱势一方的基金公司，我们既要遵守证监会的新规，也希望维护好银行客户的渠道，所以我们其实没有能够说上话的地方，基本上听各方的意见，然后最后观望和接受合议出来的结果。”上述大型基金公司人士说。
杨德龙表示，销售新规对于行业的冲击的影响主要是有利于中大型基金的发展，因为中大型基金在渠道和投研实力方面有优势，而中小基金以往可以通过比较高的一个尾随佣金来吸引渠道帮助销售，销售新规实施以后这种路径可能更困难，中小基金更多的要依靠业绩，或者品牌来提高销售。
（21世纪经济报道 作者：庞华玮 编辑：李新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