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知识:狮心的毁弃:一票之差的扩散涟漪,现在的人越来越注重养生,关注养生,健康身体,提高生活质量,对个人,对家庭,对社会都是有积极意义的 。我们应该鼓励大家的这种养生意识,让每个人都能享福寿幸福的生活。
1987年8月30日,以色列内阁举行了一次特别表决。表决的议题是究竟是继续还是终止正在进行的“狮”式战斗机计划。经过表决,内阁最终以12票反对11票赞成决定取消“狮”式战斗机计划。也就是这微弱的一票之差终结了以色列历史上最为重大的武器发展项目。如今“狮”的故事已经成为历史,但是对于当年这一研制计划的意义,以及取消该项目所产生的一连串后果,时隔三十多年后,你仍然可以从以色列的战略环境中察觉到些许痕迹。
“狮”的缘起可以追溯到1967年的“六日战争”。那次战争爆发前、进行中以及结束后,以色列军备的传统欧洲提供国都选择中止向以色列出售武器装备——那个时候美国和以色列之间还没有如此特殊的关系。当时,来自法国的“幻影”战斗机和萨尔3导弹艇,以及通过秘密协定来自英国的“酋长”主战坦克,全都中断。正是这些苦涩的经历促使以色列领导层把自行研发武器装备作为重点问题。这一做法的好处显而易见:一方面以色列可以确保未来战时武器装备及备件供应不至中断,另一方面还可以满足以色列军队对武器装备独特的需求。
六日战争期间以色列空军使用的法制幻影III战斗机
六日战争中的以色列英制百夫长主战坦克
正是出于这些原因,以色列先后发起了“蜻蜓”(Shafrir)、“怪蛇”空空导弹、梅卡瓦主战坦克以及加伯列反舰导弹等研发工程,此外还有 “鹰”(Nesher)和后来的“幼狮”(Kfir)系列战斗机。
虽然美国最终成为以色列的支持者和主要武器提供者,但后来美制武器装备的断供却让以色列更加意识到本国武器制造能力的巨大价值。一个明显实例发生在1975年,当时美国中止向以色列交付喷气式战斗机,以此在西奈半岛西部撤军问题上向其施压。以色列也发现,来自外国的军事装备总是会以本国政治问题上做出某种让步为代价。以色列认为本国现有的武器装备制造能力无法让以色列摆脱未来武器禁运的阴影。正是基于这样一种考虑,20世纪70年代后期以色列飞机工业公司(IAI)开始开发一种新型国产战斗轰炸机,用以取代更早的“幼狮”。这一工作在1980年2月发生了蜕变,转为开发“狮”式先进战斗机。
哥伦比亚空军使用的以色列“幼狮”战斗机,该机使用美制J79发动机。
“狮”式战斗机在当时具备不错的先进性和环境符合性。
以色列飞机工业公司的战斗机制造能力随着1967年武器禁运的开始和延续得到了很大发展;而这一轮禁运也给以色列军事和政治领导层心理上留下了很深的伤疤。但是“狮”式战斗机计划背后,原本还有更重要和更深邃的伏笔。
从60年代后期开始,以色列的军事工业就开始同时承担两种使命。一方面它需要为以色列军队提供进口武器的国产替代品;另一方面它还需要满足以色列军队独特的需求。虽然大部分时候以色列军事工业的替代品都和进口货具有很高的相似度,但以色列独特的战略地位意味着以色列的决策者们其实有自己独特的需求。这种独特的需求直到今天仍然萦绕在以色列军事和政治决策层心头。
历史上只要可能,以色列国防军经常改造外国武器系统,使其满足自己的特别需要。利用那些国外已有的生产线,无论是飞机、战舰还是潜艇,总比自己开发全新的武器平台更为廉价。只有在无法利用已有平台进行改造的时候,以色列才会考虑自己研发生产。60年代,以色列曾与法国达索接洽(达索“幻影”III当时是以色列空军主力战机),要求后者为其制造一批定制款空对地攻击机“幻影”V。该机的武器挂点从3个增加到7个,载弹量从2000磅(910公斤)提升到9260磅(4200公斤),燃油携带量也增加了110加仑(420升)。后来战争爆发,法国禁止交付这些战斗机给以色列,以色列秘密提出一项方案,购买“幻影”使用的“阿塔尔”喷气发动机设计图,进而在国内以“鹰”的新名字生产“幻影”V及其发动机。这些制造经历后来成为了“幼狮”计划的基础,它进一步增加了“幻影”的航程和载弹量。与此类似,在“狮”式计划开始前,以色列政府仍然认为改造美制F-16战斗机将是满足八九十年代以色列战斗轰炸机需求的一个好办法。1977年,以色列政府计划获准在本国组装200架F-16。一旦F-16在以色列生产,以色列就可能改进这种飞机,以满足本国攻击/战斗机需求/当时,F-16已经在欧洲开始合作生产,因此以色列的计划并非没有先例可循。更有甚者,F-16后来还在韩国和土耳其进行生产,而日本更是制造了一种F-16的变型机F-2。然而以色列的算盘还是落了空,以色列两次向美国提出本地制造F-16的方案均遭拒绝——一次是1977年,另一次是1980年。也就是在这之后,以色列政府才下定决心,开始“狮”计划。“狮”从一开始就不只是F-16的替代品,而是F-16的改造品,其目的是满足以色列的军事需要。
在以色列军事领导层看来,以色列国防安全现实环境中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以色列没有战略纵深,无论是在疆土还是在人力资源上都是如此。这一苦涩的现状要求以色列在军事原则上必须奉行进攻战术:尽可能快地把战争推进到敌方一侧,远离以色列人口中心。在世界上大多数国家仍然把战斗机视为空对空主要工具时,以色列却相当重视飞机的航程和载弹能力。当时美国空军仍然如同宗教一样信仰“不会浪费一磅重量在空对地上”的格言,以色列工程师们却在竭力不断提升“幻影”演化而来的“鹰”和后来的“幼狮”的空对地能力。以色列在人口上缺少“战略纵深”的事实,决定了以色列对于人员伤亡极度敏感。以色列政府对于士兵的生命给予高度重视,经过训练的士兵,特别是飞行员,是无法迅速补充的宝贵资源。
以色列梅卡瓦坦克采用了独特的动力舱前置设计,最大限度保护乘员。
这样的人口和兵员现实深刻影响了以色列的装备发展思路。20世纪70年代,在其他国家都在努力提高新型主战坦克的火力和机动性时,以色列正在研制的“梅卡瓦”主战坦克却把乘员防护性放在了突出地位。当时大部分主战坦克都把乘员舱置于发动机舱前方,以便获得更好的视野和战场机动性。但“梅卡瓦”却反其道而行之,把动力舱放在乘员舱前面。一旦坦克的正面装甲被击穿,首先牺牲动力舱,以此提高乘员的生存能力。这种坦克设计思想一直延续下来,以色列在后续坦克上不断改进装甲防护,后来的“梅卡瓦”Mk IV型上甚至采用了导弹防御系统。
“狮”式战斗机研发中以色列同样秉承了类似思路。尽管“狮”的空重比F-16更轻,但是其安装的电子设备却比F-16A重80%。增加的电子设备重量,大部分是以色列开发的先进电子对抗(ECM)系统,其目的是保护战斗机不受敌方地对空导弹的攻击。以色列研制团队素来在电子战领域业务精湛,自从70年代初美国提供的ECM系统在1973年第四次中东战争中表现不佳,给以军造成不小损失之后,以色列工程技术人员就在这一领域下了大气力。F-16这样的战机如果想拥有电子对抗能力,通常需要加挂电子战吊舱。而“狮”却把整个ECM系统内置,解放出翼下挂点用于携带武器弹药。与美制F-16不同,以色列希望“狮”能够在需要的时候深入敌方领土,其在对地攻击任务模式下无空中加油作战半径可达1150海里(2130公里),比F-16C Block 40大50%。这一部分增加的航程,让以色列“狮”不仅可以攻击巴格达郊外的核反应堆,还能攻击伊朗境内的各种目标。“狮”是针对以色列独特的安全环境而专门开发的,体现了以色列独特的优先逻辑。这一项目的取消让以色列在防务合作上的地位和话语权都发生了变化,其影响是长期而深远的。
“狮”采用了先进的一体化整合电子对抗系统,着重提高战斗机生存力。
作为进口装备断供的保障,“狮”并不是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案。该机近40%的零部件都是来自美国。从发动机到复合材料机翼,再到电传飞控计算机,到气动控制面作动机构,全部是美国供应商提供。这种研发举措让“狮”可以利用美国军事工业的现成资源,降低研发成本。在可能的情况下,“狮”都是用了成熟货架技术和系统,而不是重新研发。
与那些“狮”项目反对者所持观点不同,“狮”的研发费用相对于研制目标的高性能并不算高昂。美国当时出具的一份评估报告指出,整个“狮”研发计划(包括设计、原型机制造和飞行试验)总计不会超过19亿美元(1985年币值)。同样按1985年币值测算,美国海军F/A-18的研发花费了33.8亿美元,而日本F-2战斗机耗资也达23.1亿美元。相比之下,“狮”的研制费用算是比较实惠的,研制团队通过采用成熟货架产品和技术成功地控制了研制费用,他们把全新研发工作都用于那些能够提升战术优势的技术和装备上。可以这么说,钱的确被用在了刀刃上。
“狮”计划的痛点并不在该机的能力方面,甚至也不在于它的研制费用上,而是在于相对于生产数量相对高昂的单机交付价格。像“狮”战斗机这样的复杂武器系统,其单价相对于产量相当敏感。1980年时,以色列空军计划采购300架“狮”,按照美国评估报告,这种情况下“狮”的交付价格大约为1780万美元(1985年币值)。这一价格与装备电子对抗系统的F-16C单价(1690万美元)相比似乎不占优势,但是“狮”凭借并不算大的价格差,在航程、载弹量和生存能力都占有了优势。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色列国防预算的连续削减中,战斗机采购数量也被大幅裁减。如果“狮”的采购数量缩水到150架,其交付价格将上涨55%。在1987年8月内阁就此项目命运的专门讨论中,反对者们可能按照更小的采购数量(如80架)来测算交付单价,这样就能让“狮”项目看起来更缺乏吸引力。
以色列高层曾经对“狮”计划给与了高度关注与支持,但一切都随着1987年那次投票彻底反转。
如果要让“狮”项目维持必要的生命力,该项目的支持者们本应设法提高该机的产量,使其至少接近300架原定目标。这一数字水平看来很难实现,“狮”大量出口几乎不存在可能,但是有一个国家却可能成为“狮”的用户——美国。“狮”接近一半的工作量都是美国制造商完成的,这也是何以以色列提出利用美国现有军援支持“狮”计划的请求在1983年11月得到里根总统首肯,并随后得到美国国会批准的重要原因。一些美国航空航天企业直接参与了“狮”计划。位于长岛的格鲁曼公司(开发过F-14和A-6海军飞机,负责“狮”的复合材料垂尾和机翼的设计制造)甚至同以色列签署协议,获得在美国同步建立一条总装线的独家授权,准备向美国空军供货。当时美国空军正寻求研发一种轻型攻击机——“狮”非常胜任这一角色。“狮”计划被砍掉后,美国空军最终采购了271架F-16CJ Block 50/52战斗机用于执行SEAD任务(敌方防空压制)或“野鼬鼠”空地电子战任务。美国空军要求这些飞机在1991年到2001年间交付,恰好是“狮”原计划投产的时间。应该说,曾经有一个美好的机会摆在以色列面前,那就是向美国推销“狮”,使其生产量扩大,交付价格接近原计划水平。但是这一机会随着1987年8月那次投票表决的结果,被永远地丢掉了。
“狮”曾经是以色列航空工业难得的发展良机——尽管困难重重,但再坚持一下可能就有曙光。
“狮”项目取消让以色列飞机工业公司立即遭受重创,公司解聘了超过4000名雇员,其中包括超过1500名工程师。这一数字听起来不算大,但是如果把裁员规模与人口相比,这一比例放在美国,就相当于有220000名航空工业雇员失业。这些富有经验的雇员的流失,伴随着以色列防务预算的持续削减,在此后多年一直折磨着以色列航空工业。IAI在1987年雇员总数为22000,1994年时已经不到14000人。2013年IAI的雇员才刚刚超过16000人。直到今天,一些分析人士认为以色列航空工业尚未完全复苏。
“狮”项目终结造成了长久的影响。以色列不仅失去了国产战斗机的制造能力,更重要的是失去了提供满足以色列独特需要的装备的能力。以色列空军一直在努力找到一种能够满足后30年需求的未来战斗轰炸机。如今以色列是第一个接收美制F-35战斗机的外国用户,也是世界上首个在敌对空域使用F-35执行作战任务的国家。以色列已经接收了首批12架F-35(订购总数50架)。尽管一切看起来都不错,但是以色列国防军还是准备另外增购20–25架非隐身的F-15I,以弥补F-35载弹量和航程的不足。近几年,以色列一直希望找到拓展F-35航程的办法,以便应对可能与伊朗发生的军事斗争。以色列现有的F-15I的不加油作战半径正是以色列所需要的,而“狮”式战斗机也拥有类似的性能。
以色列空军F-35战斗机。以色列认为该机航程和载弹量不足。
有消息说,以色列曾打算为F-35安装一体化保形油箱,但是遭到美国方面的反对。为F-35加装保形油箱需要在机身增设安装点和管路,如果不想影响飞机的隐身性能,就需要对设计进行重大变更。更有甚者,美国还拒绝以色列在F-35上整合安装本国的电子设备。过去以色列空军对引进的美制F-15和F-16战斗机都进行过大量改进,安装了以色列国产的任务计算机、传感器和导航系统。在F-35项目中,只有弹舱中允许加挂独立的电子战和通信系统。作为F-35的开发商,洛克希德-马丁公在这一问题上没有任何主动性。在可预见的未来,F-35是以色列唯一的先进战斗机。侧重空优的F-22隐身战斗机从未批准出口,无论是以色列还是其他国家都没有获准购买该机。面对F-35,以色列只能选择购买或是不买,没有其他选项。
以色列打算为F-35采用类似F-16那样的保形油箱,但遭到美方拒绝。
以色列空军真正需要的既不是F-35也不是F-15I,而是一种兼具F-35的低可探测性和F-15I的航程和载荷能力的新式战机。不幸的是,目前并没有这样的飞机可供以色列选择。开发战斗机这样的复杂武器系统需要完善的设计技术和工程经验,而这些经验恰恰是1987年IAI丢掉的财富。重建这样的技能和经验需要国家层面的强有力支持。
30多年前力主取消“狮”项目的以色列政治家和战略家们,没有预见到拥有这样一种设计替代方案——即便是从未投产的替代方案的真正价值。但是其它一些国家的决策者显然拥有这种预见性。例如,90年代英国政府发起了一项全尺寸隐身战斗机计划,代号“复制品”。这项计划不仅为了展示英国工业在必要时有能力制造国产隐身战斗机,更是为了确保英国在放弃自己的隐身战斗机方案转而成为美国F-35计划合作方时,仍有实力保有独立的技术能力。迄今为止,英国是唯一一个被授权自行修理F-35隐身涂层等技术系统的海外用户。而包括以色列在内的所有其他国家都被要求只能将损坏部件送回美国修理或更换。
日本的“心神”也许不会量产,但它给了日本更好的未来机遇。
日本近来一直在进行国产缩小版隐身战斗机原型机X-2“心神”的飞行测试,这架验证机于2016年4月首飞,其发起背景应该与英国“复制品”类似。2019年7月,美国向日本提供了一个独特机会,与洛马联合研制一种F-22/F-35的混合体,该机采用F-22的衍生机体和F-35的先进电子系统。但是这一合作机会是有条件的,即日本取消X-2验证机的后续研发计划。以英国和日本的经历来看,拥有全部或部分先进战斗机研发能力让他们在参与多国合作战斗机项目时具备了独特影响力,如果没有这种能力,这种影响力是不可能存在的。
“狮”计划的取消让以色列航空工业丧失了争取更好未来的机会。
“狮”的故事相当复杂。这个故事中,许多人勤奋工作让它成为一项技术杰作,“狮”是更具生存力的平台,作战半径远远超出其小巧的形体所表征的水平。“狮”是回应以色列独特战略挑战的独特装备。这个故事中,另一些人也颇为努力地致力于该项目的消亡。这些人和飞机的故事,足以写满整整一本书。但是无论取消该项目的决策是否正确,这一决策所形成的影响及其后续涟漪,却是以色列政府和工业界所必须面对的。
昔日参加“狮”计划的人员们对这一计划的取消大多深表遗憾。